抹不掉的记忆 邯郸市第十五中学第一届校友记

    我是1957年考入第十五中学的，当时学校叫“彭城民办中学”。1958年，改名叫“彭城联合中学”。初入校时只有两个班，因为没有自己的校园，就借读在彭城完小东院大教堂内。时间不太长又搬到琉璃台缸窑（现国庆机械厂院内）上课，教室是烧缸用过的圆窑，简陋黑暗。粗糙的墙壁，没有窗户，除了进出的门，只有窑顶正中央一个小小的透气孔。课桌是破旧的联椅，桌面很窄。偌大的窑内只安装两支灯泡，做笔记，写作业，身影一动就无法写字。有一次，康老师（女）正讲着课，教室中间突然有1个同学尖叫，同时十几位同学离开了座位，全班顿时大乱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？原来有一条盘着的蛇，瞪着眼睛张着嘴，头前节圆鼓鼓的，不知把什么东西吃进了肚子里。显然蛇是从窑顶透气孔上掉下来的，正好落在桌面上，蛇虽不动但非常吓人。缓过神来的康老师让胆子大的同学将蛇弄了出去。这就是我们当时上课学习的教室。
    建校时期，我们边学习边劳动，生活可紧张哩。学校领导、老师和同学们发扬自力更生、团结奋斗、白手起家、艰苦创业的精神，老师个个做表率，全校同学争先进，师生们同甘苦共建校，真是快马加鞭信心足，你追我赶干劲大。
    多种劳动项目都是围绕着“自力更生，白手起家”而设定的，宗旨是建校，原因是没有钱。于是烧砖、扣砖坯、装窑、出窑、烧焦炭、搞运输、装火车、平整校址场地、种菜等，就成了当时学生生活的重要内容。
    建校资金不足我们挣。比如，把烧出的焦炭产品销出去，给企业于活，往火车站运瓷拉缸，装火车等等，都是为了挣钱建校。记得有一次从“五八缸厂”（现陶瓷五厂）往火车站运缸，几乎是全校师生参加，有的拉，有的抬，有的扛，有的背，浩浩荡荡，熙熙攘攘。当时的路不好走，坑坑洼洼，下一坡上一坡，校长一路上扯着嗓子嘱咐：“累了就歇歇，千万别碰着。”火车站要求时间很紧，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将活干完，否则会误事。为了赶时间，大家都争先恐后，不敢懈怠，累得够呛。干完活回家的时候，天色已经很晚了。
    装砖窑这活不比装焦窑，装焦窑能使排子车往窑里推，装砖窑就得人往窑里背。大个子男同学一次能背10几块砖，女同学在窑内将背进的砖一层层码放起来。因为窑内不能拥挤，这些同学是挑选出来的。天很热，窑内更热，个个是汗流浃背，浑身上下泥糊糊的，要在平常会相互取笑的，但人在疲惫时话也就不多说，只顾干自己的活。记得有一次我背砖到窑内就台刚放好，抬眼看见垒好的一批砖正缓慢裂开了缝要倒下来，下边有一位女同学正低着头专心垒砖。说时迟那时快，我猛地将她拉了过来。砖垛随即倒下，惊恐的她望着倒下的砖坯子吐吐舌头说：“好悬呀，谢谢你！”事隔50年了，这件事仍记忆犹新。当时拉她那一把的猛劲，也许是我当班长的一种责任感吧！
    烧好的砖是边出窑边往工地运。从羊角铺村北至学校，约有二三里路，路面高高低低、坑坑洼洼的。我们全是自装自运自卸．也使用过牲口运输，但大部分是师生驾辕，有的推有的拉，有的护驾将砖运到工地。10几个人l辆车，驾辕者必须是个子高有力气的，还要有两个帮驾辕的护驾。有一次，我与白士杰老师一辆车，我驾辕刚进地头，车轮受阻，同学们用力过猛，一下将我压在车辕下，砖从车上掉下来，砸在了我的身上，可把白老师和同学们吓坏了。赶紧端起车辕，把我扶出来，搀着慢慢转了几个圈，慌得几个同学又是按腿又是摸背，我感觉没有什么事，也就是擦破点皮。我还要继续驾辕，白老师说什么也不让，他让同学把车上掉下来的砖装好，钻进辕杆，搭上套，大声一喊：“走！”同学们一使劲，车又跑起来了。白老师那天整整驾辕一天，哪有不累的。但白老师干活从来没有说过苦和累，他在劳动中是我们的榜样，是我们的朋友，在课堂上更是我们的好老师。他讲课认真明了，深入浅出，不厌其烦，不厌其详，使我们学到了许多知识。
    参加建校劳动是艰苦的，但我们也从中体会到劳动的甘甜。在工地劳动过程中，我们经常是不能回家吃饭，于是就在工地上支起了锅灶，自己做饭。当时我们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，谁会做饭啊，女同学们不甘示弱，自告奋勇担当起做饭任务，不会做就回家向母亲请教，看母亲如何和面，如何炒菜，然后就动手实践。终于我们吃到了女同学们做的香喷喷的饭，看到她们用细软的小手蒸出的第一锅金灿灿且东倒西歪的窝头，吃着用盐水煮的白菜汤，我们都高兴地跳起来。只有我们能品出那饭菜的滋味是多么得香多么甜。
    终于，一排排明亮宽敞的教室建起来了，昔日的荒野变成整洁的校园。坐在我们自己亲手建成的教室中学习，心情是那么的舒畅，那样的坦然。后来看到的学弟学妹们一年年跨进学校，我们喜在脸上，乐在心田。
    1960年毕业后，同学们各奔前程。几十年过去了，现在想起来就像陈旧的老照片，让人感到既模糊又清晰。
    （作者系邯郸市第十五中学（原彭城中学）第一届校友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