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年磁都彭城镇的笼盔墙 世界独一无二

来源:峰峰文史资料委员会 作者: 发布时间:2011-12-07

       走进彭城镇,第一个直观的感受是满眼的笼盔墙,这是在世界任何地方都体验不到的。

 

       中国是一个充满墙的国度。国之大墙有长城,城市之墙有城墙,豪富贵族之家有瓦檐高墙、雕花影壁墙,普通百姓之家有砖墙、石头墙,即使是住在深山平野的农家,也有篱笆墙、泥巴墙。人们通过墙,遮蔽了自然的风雨寒热,抵挡了猛兽的侵扰;也通过墙,将自我的孤独、恐惧放在墙内,在自己的心灵上筑起一道安全的屏障。伴随着墙的产生,中国文化中追求宁静、人格修养的集体无意识,也随之在中国人的心灵中扎下了根。由此,衍生了中华文明的哲学观、美学观和生活方式。

 

       彭城镇的笼盔墙,就是用烧造陶瓷的笼盔(也称匣钵)垒成的墙。院墙、屋墙、瓷窑墙、工作洞的墙,这是大墙;还有小墙,如茅厕墙、煤棚墙、猪圈墙等等。甚至走到彭城镇外,在方圆几十里的田间地头,仍能看到用笼盔垒成的堰、笼盔砌筑的河堤、笼盔隔离出的地界。彭城是一个笼盔垒成的镇,彭城人就生活在笼盔的世界里。

 

       彭城的窑火千年不熄,彭城的窑火一代接着一代传递着,一窑一窑的陶瓷出窑后,通过小推车,向周边地区销售,通过滏阳河的船运,经天津至京城,至海外。千百年来,陶瓷工匠们一代一代地衰老、消失了,陶瓷产品一车车、一船船地运出去了,只有烧制陶瓷的笼盔固守在这片土地上,没有衰老,没有消失,永远地留在彭城镇,见证着历史的兴衰,凝固着时间的永恒,承载着千年窑火的余温,散发着磁州窑文化浓郁的民间生活气息。

 

       彭城的笼盔因为不向外走而多,彭城的人因为从外边来而多。彭城的工匠多数来自于周边晋豫冀三省的破产农民,他们推着一辆小推车,车上装着全部家当,吱扭吱扭走进了彭城。至今,在活着的老陶瓷工匠的口中,还能听到他们说着“彭城是一个养穷人的地方”。这些穷人来到彭城当“窑作子”,养家糊口,起房盖屋,而盖屋所用的原料,便是废弃的、在彭城街上到处扔着的笼盔。彭城的笼盔很有特点,是一个圆筒形,长40--60厘米,直径20—30厘米,是烧瓷的匣钵。一端敞口,是装碗坯的进口,叫笼盔口;另一端留了一个直径10—15厘米的小圆口,是烧窑时往里进窑火的通气口,叫笼盔头;笼盔是缸胎,胎质坚硬,经久不坏,用笼盔垒成的墙,坚固耐用。笼盔墙是“穷人”的屋,更是工匠们的宫殿,他们在这里生活,更在这里梦想。      

 

       彭城的笼盔墙最美的是“头朝外”的墙。将笼盔放倒,头朝外,横垒,墙很厚,多是瓷窑、工作洞的墙。由于彭城瓷窑和工作洞非常多,遍及整个镇子,所以在彭城最常见到的就是这种墙,是笼盔墙的代表和典型。这种墙很美,美在由笼盔头组成的图案,一个笼盔头就是一个大圆套一个小圆,整个墙面,便是无数个大圆套着小圆组成的图案,像鱼卵纹,又像钱币纹,远远望去,墙面颇有唐代金银器上珍珠地的图案风格,雍容华贵,再加上笼盔的铁紫色和粗犷的个性,使墙面透着大气和沧桑,展示着历史的深厚和生命的持重。

 

       过去,彭城流传着“四大怪”的说法,说彭城“八棱磙子俩驴拽,娘们儿帽子汉们儿戴,窑作伙使旱烟袋,笼盔垒墙头朝外”。四大怪形象地表达了彭城“窑作子”们的生活方式。粉碎瓷土的八棱磙子,不像圆磙子,一头驴拉不动,只能用两头驴拽才行;彭城窑场的烟尘重,男人们干活戴上娘们儿帽子,可以防尘;工匠在窑场拉坯、画瓷时占着手,没法抽烟,一旦谁停下手抽烟时,就拿旱烟袋让大伙伙抽,都过过瘾;至于笼盔垒墙头朝外。说是怪,实在不怪,除了美之外,瓷窑和工作洞要求墙能隔热,头朝外垒,墙厚了,正好起到隔热、保温的作用。至今,彭城还保留着好多工作洞、拱顶洞,工匠们戏之为“横笛洞”。进入洞里,就好像进入竹制乐器的横笛之中,顶上一排天窗,里面冬温夏凉,这里是制坯、晾坯和在器物上做画装饰的地方。工匠们一律都是男人,他们在这里天南海北地聊和侃,毫无顾忌,女人是他们永恒的话题。正是在笼盔墙里的谈笑,缓解了他们单调枯燥的劳作,一团团泥,变成了一件件器物,一件件器物又变成了一件件作品,进入时间的永恒中,将千年谈笑的文化信息,传承到现在,永远的现在。

 

       彭城的笼盔墙有各种各样的垒法。除了头朝外横垒之外,还有竖垒的、纵垒的,还有与砖岔开垒的,与石头、与缸混垒的。漫步在彭城的大街小巷,你会发现笼盔大小一致,颜色相同,胎质相似,甚至数一数笼盔上的旋纹,也基本相同。这不仅为笼盔垒墙提供了方便,同时也表明,彭城的笼盔不是随意制作的。的确,彭城的笼盔有自己的传承,有专门烧制笼盔的作坊和窑场。这些专业窑场,有一套原料配方、拉坯成型的技艺和烧制技术,一代一代,父传子,子传孙,传男不传女,家族式地传承着。凭着对技术的熟练和不断地完善,专业窑场烧出的笼盔不崩不裂,规格一致,可以多次重复使用,而非专业窑场烧出的笼盔,往往崩裂、变形,不能重复使用。正是这种技术的垄断,才使彭城的笼盔高低、粗细相同,垒成的墙才经久耐用,从而创造了彭城独特的笼盔墙风景。

 

       笼盔并不是为垒墙而制作的。但在彭城,砖墙没有笼盔墙多,砖墙也不如笼盔墙好看。笼盔墙虽然透风,虽然低矮,没有繁复的雕饰,没有高大的建筑,可陶瓷工匠生活在笼盔墙之中,笼盔墙就是最温暖的人居,就是最美的雕饰,最高大的建筑,甚至高大到可与天堂媲美。在这里,他们谈笑,他们创造,他们劳作。“彭城街,五里长,旮里旮旯笼盔墙。”他们在这个充满窑烟的旮里旮旯笼盔墙里,把民间生生不息的精神注入到磁州窑的作品中,用饱蘸泥土的笔,在陶瓷上,绘制了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的美术、诗词、生活记事,从而书写了中华陶瓷史上瑰丽的一章一磁州窑文化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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